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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严&芙&逍】纪女侠,快到本侯碗里来(六十一)


六十一、你走是不走?

轿帘向外掀开,一道红影从轿中飘出,拦在二人之间,挥手以一物架住殷梨亭手中的宝剑,正是纪晓芙。

她手中那物正是用来遮面的卻扇,一阻之下已被宝剑斩成两段,扇面跌落在地,露出后面一张淡施粉黛的俏丽面庞。变故突生,整条长街顿时静了下来。一片寂静之中,忽的传出一个稚气的声音,“娘,新娘子好美啊!”却是道旁一个头扎双髻的小姑娘摇着母亲的手臂赞叹。童言无忌,这孩子说出的正是众人心中所想。虽同门多年,殷梨亭却也何曾见过这般明艳的纪师妹?心中既是惊喜又是得意,一时难以自矜,全流露在面上,朗声道,“师妹,不……娘子,你且安坐,看为夫收拾这言语无状的狂徒。”

听他这般称呼,纪晓芙面上一红,向殷梨亭低声道,“师兄,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,还请勿动兵刃,想来这位朋友有些误会,我与他说清楚便是。”说罢她缓缓向张之严转过身去。

张之严对她日思夜想,此刻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。他见过的纪晓芙从来都是清丽似荷,素淡如菊,又何曾见过她如此明媚鲜妍的模样,他不由也是目中一呆,而后又转柔,只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笑而不语。

殷梨亭见他这般,不禁又是怒从心起,但碍于纪晓芙的面子,只得强压怒火,将剑还入鞘中,黑了脸站在一旁。

纪晓芙看向张之严,只见他手中一柄折扇已被刺得稀碎,只剩零落的扇骨,长长的衣袖也被斩断,露出里面的重紫色中衣来,颇是狼狈。他本就瘦削,这几日不见,竟又清减了几分,只那双眼睛还是那般神采奕奕,却因消瘦显得愈发大也愈发亮了。

纪晓芙心中发酸,涩然向他道,“……这位朋友,我欠你的自会归还,你速速离去,不要……不要误人姻缘。”张之严不答她,却柔声道,“你总算露面了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你一切可都安好?”不过短短几句话,其间的关切与思念却溢于言表,听得纪晓芙几欲落下泪来,只得点了点头。

张之严微微一笑,扔下手中折扇,转身向周遭众人抱了抱拳,朗声道,“众位,在下并不是来坏人好事,只是想来提醒纪女侠,”他又转向纪晓芙,将紫电宝剑在掌中转了几转,“你对我的诺言还没兑现,我们的事既然已经开始,只了了一半,如今你却抛下我,未免有背信弃义之嫌。”

听他这般拉杂含混,倒把一件光明正大的事说得十分暧昧,纪晓芙心中一急,面色大红,“你话说清楚些!我不过是答应你……”

张之严却打断她,“哎,对了!纪女侠可是说过,自己从来都是一言既出万山难阻的,如今像这般言而无信可是不成。”说罢又向她狡黠一笑,低声道,“我说过我这个人很小气的,哪怕你欠我一招一式,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。”

“你!”纪晓芙气结,也压低声音道,“我们的事之后再议,你非要让我当着全汉阳的乡亲下不来台吗?”

周遭众人听了张之严这番言语,又见他二人低头窃窃私语,对于张之严所说,已然信了八成,只是哪里知道他们说的是习武之事,只道他二人有什么苦衷甚或私情,不由低声议论起来。

殷梨亭看在眼中,早气得七窍生烟,再按捺不住,大喝一声,“师妹,何必与这狂徒纠缠,你让开!”拔剑便刺向张之严。这一剑势若雷霆,张之严待要躲闪,却终是慢了一步,只听“哎呦”一声,他左肩已然中剑,白衣上顿时鲜血淋漓,教人看在眼中甚是惊心。纪晓芙惊叫,“师兄住手!”挥掌便将剑身荡开,防张之严受伤更重。殷梨亭见未婚妻子一心回护白衣人,哪里肯再停手,推开她,刷刷刷又是连刺几剑,剑剑直指张之严要害。

眼见再不拦阻,张之严就要命丧当场,纪晓芙不及多想,转手便拔出张之严手中紫电宝剑,挡住殷梨亭剑招,只听“当当当”几声,二人宝剑相交,顿时崩出几点火星来。张之严也是乖觉,忙躲到纪晓芙身后。

殷梨亭见状难以置信,怒道,“师妹,你竟为了这贼子与我动手!他究竟是你什么人?!”纪晓芙恳求道,“师兄,你暂且住手,待我与你解释。”殷梨亭在气头上,如何听得进去,只向张之严急攻。纪晓芙只得奋力解救,一时之间只听得剑击之声不绝于耳。他二人师出同门,又都是师门翘楚,这一番争斗,都是以快打快,只见红衣翻飞,银光闪动。周遭众人目眩神驰,连喝彩竟都忘了。

殷梨亭是纪晓芙师兄,早她两年入门,又是男子,膂力较女子更强,剑术本该强于纪晓芙,但一是因为他杂事缠身,既要为家族事务结交江湖各方势力,又要为窦英华效力,不能静下心来学剑;二是就悟性而言,他也不及纪晓芙,故而纪晓芙的剑术倒比殷梨亭要高明不少。但此刻纪晓芙要救张之严,难免心中有愧,手下处处留情,殷梨亭却是得理不让人,一招狠似一招,见均被纪晓芙轻轻化解,他面上无光,心中更怒,下手愈发狠辣起来。

正打得不可开交,忽听有人大喝,“住手!”声若洪钟,却是纪纲的声音,二人忙各自跃开,扭头一看,却是窦英华、灭绝师太、纪纲、纪奎、纪晓峰等人正从两边匆匆赶来。原来,队伍中的纪府亲随见状不妙,早跑去两边府邸禀报。他们听了无不大愕,急忙出府,见新郎与新娘竟打了起来,忙出声制止。

见这些人出面,张之严心中暗道不好,为今之计,须得速战速决。他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塞进纪晓芙掌中,纪晓芙低头去看,不由大惊,原来那竟是半块芙蓉玉佩。她忙向腰间看去,却见自己的半块芙蓉玉佩安然无恙地悬在那里,那么自己手中握着的又是什么?只听张之严在她耳边沉声道,“走还是不走?”他眼神转而郑重,又道,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
纪晓芙忆起爹爹曾对她说的话,“这芙蓉玉佩本有两半,是爹娘定情时的信物,你娘过世时,爹怕她寂寞,那半片给她带走了。”可如今这半片怎么却在张之严手上?纪晓芙一时思潮翻滚,难以自抑,又见张之严嘴巴向她无声地一开一合,“你娘可能还活着!”她心头更是大乱,握紧玉佩,呆立不语。

殷梨亭在一旁冷眼相看,见他二人举止亲密,不由妒意更甚,眼见纪晓芙魂不守舍,他瞅准机会便前跃上前,高举宝剑使出一招“裁截昆仑”,向张之严兜头劈下。峨眉剑法大都以轻灵为旨,以巧劲取胜,唯独这招“裁截昆仑”势沉力猛,有削金断铁之效,甚是惊人。纪晓芙余光瞥见时,剑尖已距张之严头顶不足三寸,她惊骇之下,急挥紫电剑格挡。事出紧急,她不由便运上九成内力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响,半空中有一柄宝剑竟断成两截,跌落下来。众人惊呼之下再去看,只见纪晓芙手中宝剑完完整整,却是殷梨亭的宝剑只剩下剑柄那一半握在手中。殷梨亭脸色早已铁青,望了望紫电剑,又望了望纪晓芙,嘿然冷声道,“好剑!好剑法!”掷下半截宝剑,向窦英华、灭绝和纪纲等人抱了抱拳,一言不发,转身便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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